第三卷
第一章:天界三日与内在的上帝
第二章:女大师与戈壁强盗
第三章:纯净白光的强大力量
第四章:强盗来袭与耶稣显圣
第一章:天界三日与内在的上帝
参加集会的人们离去后,我和伙伴们仍留在那里,不愿离开见证了那样一场大转变的地方。语言无法描述我们刚才那几小时里的感受以及我们在灵性上的巨大提升。
那句“万有为一,一为万有”始终像它刚出现时那样闪耀着光芒。我们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一直待到天亮,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一所封闭的房间中。我们的身体放射出耀眼的光。尽管我们置身于一个完全从岩石中开凿出来的房间,但可以不受墙壁阻碍地任意出游。我们脚下的地面似乎并不存在。我们能自由地前往各个方向。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我们那时的想法和感受。
我们走到了这房间的边缘之外,甚至走到了那座悬崖的边缘之外,完全没有任何阻碍。我们的衣服和周围所有物品都放射出纯净的白光。在日出之后,这光的亮度甚至超过了阳光的亮度。我们就像在一个巨大的光球中,可以透过它的晶体去观看。在我们看来,太阳似乎很遥远,像裹在一团雾中。与我们所处的环境相比,这太阳仿佛冷冷的,不怎么可爱。虽然温度计显示气温为零下十度,而且整个地区都被晶莹的白雪所覆盖,但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却放射出一种无法描述的热量、安宁与美。在这样的环境里,思想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们在那儿又待了三天三夜,完全不想休息。我们没感到丝毫疲劳或倦怠。过后回想起来,我们觉得那段时间似乎只持续了几秒钟。然而当时我们能相互意识到同伴的存在,也能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在那儿既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只有灿烂、持久的阳光。这并不是一个朦胧的梦境,而是每个瞬间都真真切切的现实。未来的神奇景象展现在我们面前。天际仿佛向后退去,直到没入永恒之中。用托玛斯的话说——它扩展成了一个由振颤的生命组成的、无限而又永恒的海洋。不过,那样的宏伟壮丽并不是单为我们保留的,每个人都注定可以看到它。
到第四天,托玛斯提议下去到存放文献的那个房间,以便重新开始我们的翻译工作。我们刚一做出要去那个房间的动作,就全体置身于那里了。请读者想像一下我们有多么惊奇和快乐。我们的身体没费一点儿劲,甚至都没有一点儿知觉,就从楼梯上飞到了两层楼下。现在我们在那个房间里了,周围都是我们曾翻译过的文献。这个房间被照亮了,温暖而又舒适。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在这里任意移动。
我们拿起一块粘土板,把它放好以便进行研究。这时那文章和意义立刻就给我们完美地翻译了出来。当我们要把那译文写出来时,一张张纸页上忽然满满出现了用我们自己的笔迹写出的文章。我们只需把那些纸页收集起来、装订成册就行。我们就这样继续干下去,完成了一册又一册。到下午两点钟时,我们弄完并整理好了十二册,每册都有四百多页。这个工作我们干得很愉快,丝毫不觉得累。
我们太专注于这项工作了,以至于没意识到房间里有别的人在。托玛斯忽然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打招呼。我们朝来人看去,原来是耶稣、玛丽、女主人以及钱德·森。这位钱德·森是专门负责文献的。我们原先叫他“文献老人”,但这时叫他“文献青年”。来的人里还有巴热·依朗和一位陌生人。别人向我们介绍说他叫拉姆·禅·拉赫,但大家都亲热地叫他巴德·拉赫。
一张桌子清理出来,预备给我们用餐。我们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耶稣开始讲话。他说:“万能的天父、渗透一切的本源,你从我们自身的最深处照射到整个世界。你是光,是爱,是美。
我们今天体会到了这光、这爱、这美的益处。我们只要愿意,就可以永远享受这些益处。我们在这闪耀着永恒火焰的祭台前鞠躬。这火焰便是完美的爱,是和谐,是真正的智慧,是无尽的虔敬,是纯粹的谦卑。这神圣的火焰闪耀着光芒,永不会黯淡下去。它来自这些人的灵魂深处。他们此刻以真正亲子关系的名义、以恭敬子女的名义、以忠诚友爱的名义聚集在一起。这火焰出自于这些对我们来说亲近而又亲爱的人。它在空中散开,照亮大地上最偏远的地区,好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它的光亮,并能从它那纯洁无瑕、永不枯竭的爱中获益。
“这光、这美、这纯净所发出的锐利光线,会穿透那些聚在你祭台周围的人们的敏悟灵魂与心灵。我们现在觉知到了这些爱的光线。它们的光辉散播到整个宇宙当中。我们将它们发送出去以转化这个世界并改造整个人类,使他们和谐起来。我们向那居于我们每个人内在的纯粹、真正的上帝之基督致敬。我们与上帝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与祂同等,与祂合一。我们再次向居于我们自身最深处的上帝、向我们的天父致敬。”
耶稣讲完话后,有人提议再回到我们曾目睹钱德·森复活的那个房间去。
我们刚一转向房门,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次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移动,却没意识到自己想这么做。尽管夜幕已经低垂,但我们的路被照得极其明亮。我们发现那个房间还是那么光辉灿烂、明亮辉煌,跟我们离开它时一样。
对我们来说这房间是一座圣殿。它仿佛是被各种潜能所照亮的。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在这儿我们得以完成了向灵性迈进的一个阶段。而在那之前,对作为世俗之人的我们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从那一天起直到四月十五日,也就是到我们上次离开的那一天,我们每天每夜都和所有大师在这里聚会至少一小时。在那些聚会期间,这个房间完全没有了岩石构成的外观。我们似乎总能透过墙壁,直看到无垠的太空中。正是在这个房间,那些限制我们意识的屏障被消除了。正是在这儿,未来的广阔景象展现在我们眼前。
此时我们都坐到了桌子前面。耶稣再次开始讲话。他说:“要想创造并实现,就得出于真诚的动机,并且要把思想全部贯注于一点,也就是说要集中在一个理想上。你们可以变成这个中心点。如果人们不先表达出一个理想的话,那就什么都形成不了。
“单从数学方面看,一定得有一个明确的推动力、一个初始的作用力、一个创造性的力量,才能把这无数中性的、普遍的、极具穿透力的实质粒子聚集起来,使它们呈现出特定的物体形态。这个力量不是仅仅产生于粒子之中。它比粒子更广阔,却又与粒子联结在一起。
“我们通过思想和明确的行动来与振动体系合作,挑选出那些粒子。物理学按照其推理逻辑,将不得不赞成这种看法。那时学者们将会承认:存在着这样一种因为无作用而尚未被了解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之所以显得无作用,只是因为它尚未被了解。
“当人们了解了这种力量并与其沟通、对其加以实际应用时,他们会发现这个力量或法则完全可以划定出特定区域,以对通用宇宙能量进行特定的应用。
“这一应用经过必然的发展,就会建立起你们眼中的物质世界及其种种现象。
“如果一切合乎逻辑地进行下去,那么每一个阶段都应该为下一个阶段打下良好的基础。当人们有条不紊地前进时,当人们在思想与行动的完全和谐中发展时,他们与那个力量是真正协调一致的。这时,那个力量就使你们可以在无限宽广的范围中,去挑选达到某一目的所需的手段。当某项宇宙发展的指令得到承认时,生命和能量就会据此加以分配。
“灵是振动的、原生的、初始的力量。人可以与之接触并使用其力量,只需要接受它,知晓它的存在并让它显现出来。那时它会完全服从你们的命令,并变成一个永不枯竭的生命源泉。这生命是永远常新的。它会从你们自身的深处喷涌出来。根本不需要长年的学习、训练、吃苦和穷困。知晓这个振动的存在,接受它,然后让它通过你们流淌出去吧。
“你们与那创造性思想的伟大实质是一体的。这使你们能够知晓万物的存在。在那伟大、仁善的上帝本源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本源充满了整个空间。你们一旦知道了这个,你们就是这本源了。
“当你们利用自己的基督力量去表达这个本源时,就通过自己的思想、话语和行动扩展了祂的活动。你们越多地表现这个力量,它就会越多地涌向你们。你们给出的越多,就越是会被给出的东西所充满,而那储备是永不会枯竭的。
“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得去一个秘密地点离群索居,而是要待在原地,处于平静之中,甚至处于你们所说的问题旋涡之中,或是处于最严酷的考验当中。那时生活将不再是一个旋涡——它必定会变得安宁而又沉静。你们现在了解了思想的重大活动并与之联结在了一起。和这个重大思想活动相比,外部活动是微不足道的。这个重大思想活动就是在你们所在之处让自己变得平静安宁。要看到你们内在的上帝——祂比你们的呼吸更贴近你们,比你们的手足更接近你们。把你们的所有思想活动都集中到祂上面吧。
“上帝是谁?你们如此专注于祂的这个上帝在哪儿?上帝并不是一个外在的伟大存有。你们用不着先把祂引入自身之中,然后再把祂展现给世界。上帝就是你们通过自己的思想活动产生并扩展的那个力量。这个力量确实就存在于你们的内在和周围各处,但是除非你们想到它并清楚地知道它的存在,否则它就是无效的。而当你们确知它的存在并想着它时,它就会无穷无尽地从你们那里发散出去。这样你们就把它展现给了这个世界,而这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益处。你们得自己去执行天父上帝的行动。祂就是那个执行的力量。你们这样做时,要把向一切仁善推进的这股冲动当作自己每个思想的动机。那时你们就是实现完美的上帝,就是天父上帝——那个耕作者、放大器和发射器,那个真正的、精确的创造者。这时,那百万雄师便会跑来响应你们的召唤。这就是上帝,就是由你们那里发散出来的唯一的、真正的上帝。
“要怀着敬意和深刻的思想,诚心诚意地声明上帝就住在祂的圣殿中。这殿堂就是你们纯净的身体,就是你们所呈现出的这个样子,也就是它今天真实显现出的样子。你们就是那真正的基督,与上帝一同住在这殿堂内部。你们这活跃的身体是一个神圣的居所,里面包含着世界。你们是一个能量中心,接收那真正的神圣本源,以使其能够显现出来。你们要知晓这一切。你们将越来越充分地表达出你们所是、所爱的这个上帝。你们将会崇敬,将会赞颂,将会把你们那不断增强的爱散播到人类当中,好使人类能够凝视着基督——那依然存在的、胜利的人神。
“那时你们将怀着最纯净的喜悦说:‘如果有人口渴,就让他进来大口地喝那纯净的生命之水吧。喝了这水的人就再也不会口渴了。’你们以这种方式所使用的力量就是上帝。天父之子会立刻做成天父所做的一切,而这要求你们一定得谦卑,得在这伟大力量面前躬身致敬。真正的谦卑不只是一种谦逊的态度,还与那驱动它的力量结合在一起。
“凝视、赞美、祝福并感谢这力量吧。你们会因此而使它更多地涌来并变得更加有效。你们也会更轻松地与它接触。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们说要不停地祈祷。你们的日常生活应该是一场永久的祈祷。
“当人知晓这力量的存在并满怀信心地去运用它时,就会对这力量有充分的认识。它是普遍的、万能的。让它显现出来吧。它将在各种情况下涌向你们。它涌来的量与你们散播出去的量相当。因此你们要表现得如同上帝,把这力量散发出去。它是‘你们内在的天父上帝’,而你们与天父是一体的。你们不是仆人,而是儿子,是那个最初起因的孩子。我所拥有的全部‘我是’都属于你们,因为你们就是‘我是’。
“做工作的并不是我,而是天父中的‘我是’。是我内在的天父做出了那伟大的成就。当你们在工作中有意识地与天父相通时,就不会再遇到任何限制或阻碍。你们会了解到自己拥有成就万事的神圣权利。像我一样地去做基督吧,去当天父所生的卓越的、真正的儿子。通过表现出上帝,我使祂从内在活了出来,好让人们有一天能够说:‘所有人都是上帝。’
“从古至今最伟大的布道词就是:‘看着上帝。’这意思是说‘看那在你们自己内在的灿烂辉煌的上帝。祂出自于你们,也出自于每一个人。’当你们看着上帝而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时,你们就会爱上帝,就会只崇拜祂。那时你们就真的看见了上帝。你们就是天主,就是那伟大的立法者,就是那律法的颁布者。
“当你们祈祷时,要回到你们灵魂的密室中,在那儿向天父祷告。祂就在那里面。祂会听见你们的话并会公开给你们奖赏。祈祷吧。为了能把上帝更多地散播到世上而表示感谢吧。这会给你们一种更高的眼界、更宽广的视角、更高尚的理想,不是吗?”
讲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都从桌边站了起来。大师朋友祝我们晚安,然后离开了。我们又待了一会儿,谈论着所有这些经历,并决定回到我们在村中的住所去。起身时我们立刻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没有灯光我们怎么能找到路呢?
除托玛斯外,我们每个人都表达了这同样的想法。而托玛斯说:“看看我们被旧习惯束缚得有多严重。看看我们是多么不可救药地紧抓住旧观念不放。在这儿,我们完全浸没于这个光中。自从那些已成为我们亲爱朋友的大师走后,这光丝毫都没有减弱。这正是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走向前去,表明我们信任自己,信任自己内在的力量,相信自己能做出和他们一样的业绩。难道不是这样吗?至少让我们尝试一下吧,勇敢地朝着成功迈出一步。我们对这些神奇的朋友依赖得太重了,以至于离开他们一会儿都觉得像是受了伤害。如果我们不能变得独立起来,去做成一些小事,那我们将永远做不成那些大事。我确信他们离开我们正是为了给我们提供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让我们凌驾于种种困难之上并战胜它们吧。”
动身之前,我们中的一人提出最好先思考一下该怎么做。但托玛斯用坚定的声音反驳说:“不。如果我们要走,那就立刻走。在看到了那些征象并参与了那些事件之后,我们必须果断行事,否则就再也不配得到任何尊重。”
于是我们走下楼梯,经过各个房间,穿过隧道,顺着梯子下去,到达了村子里。在我们行走时,我们的路是完全被照亮的。我们的身体不再有丝毫重量,移动起来极其轻松。我们到达了自己的住所,为这次成功而欣喜若狂。从这时起直到离开那个村子,夜里我们都可以在没有人造光的情况下,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们一进入卧室,那里就被照亮了,放射出一种无法描述的热与美。
我们几乎立刻就睡着了,早晨很晚才醒来。
第二章:女大师与戈壁强盗
第二天早晨,我们在住所吃了早饭,然后直接去到寺庙上层的那个房间。在那儿看不到任何外部迹象可以让我们认为自己是被封闭在一个房间里或是受到任何限制。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自由移动。当我们准备下去到放文献的房间里时,立刻就置身于那里了。因为我们曾在大师朋友们不在场的情况下完成过这种瞬间移动,所以我们明白了他们的离去所要教给我们的东西,并对自己的成功感到非常自豪。
四月一日很快临近了。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文献的翻译,也已着手画下大量字符和岩石外侧凿出的雕刻,并给它们编了号。因为对这项工作兴趣很浓,所以我们干起来状态极佳。
一天下午,一位信使来到了这个村庄。看到村民们那样聚集在他周围,我们知道一定出了不寻常的事。我们放下工作,下去到了村子里。在那儿我们遇见了女主人。她告诉我们说有一大伙强盗正在山谷下面的某个地方。这在村民中引起了很大不安,因为多年来强盗们总是试图袭击这个村庄。关于“T”字形寺中藏有大量财宝的风声传播得很远。到目前为止,掠夺这个村庄的多次企图都失败了,而那些强盗团伙认为,这些失败主要是由于居住在山谷下方的那些农民的抵抗造成的。
如今,许多团伙聚集起来以汇集他们的力量。这个四千人的队伍真算得上是一支小军队了。他们兵强马壮,在山谷中烧杀抢掠,以消灭离“T”字形寺所在村庄最近的居民的抵抗。强盗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使他们这次袭击比以往那些更为成功。
信使为那些残存的居民请求援助,因为大部分村民都已被杀,其他人也快撑不住了。女主人答复他说,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可以下到山谷中去。她向他保证:他可以回到自己那儿去,他周围的人不会遇到任何麻烦。我们重又拾起自己的工作,但一直能感受到村民们的不安,而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和他们一样不安。
第二天早晨,我们又回去干活,希望能完成编号绘画工作,以补全收集的资料。我们确信在其中找到了某些历史事件之间全面、准确的联系,也找到了对其它文献来源的参照。这些加在一起,应该能使我们描述出那个极其先进的古老文明的历史,也能描述出曾居住于世界上如今如此荒芜的这片广阔地域上的人民的历史。一想到有可能在与强盗的斗争中失去自己的劳动果实,我们就感到心绪大乱。我们把所有文稿都集中在寺庙中那个放文献的房间里——毕竟这座寺庙曾顶住了一系列类似的袭击。
这天夜里,我们打算和女主人一起制定出一些计划来帮助村民。对于没有见到那些大师朋友,我们表示吃惊。女主人对我们说:那位信使来求援之后,强盗们将不得不停止袭击,否则就会自取灭亡。当晚我们去睡觉时一心以为,我们对自身安全的担心是过于夸张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了床,准备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但那位信使再次出现了。他带来消息说:对居民们的袭击已经停止。强盗把全部兵力都集结在了山谷下方约三十五公里处,可能要与我们的村庄决一死战。
女主人与那位身边围了一些村民的信使交谈时,一个骑马的人进入了村子,朝我们走来。他一路上经过一小群、一小群的村民旁边,而他们似乎认出了他,立刻四散而去,像是被吓坏了。这个骑马的人靠近我们时,那位信使叫出了他的名字,随即和其他村民一起逃走了,显然是害怕强盗们会紧跟在这位骑手后面到来。
这样就只剩下我们和女主人留在那儿,等着那个人来到跟前。这人勒住了马缰绳,口若悬河地对托玛斯讲起话来,告诉他说强盗们很清楚我们是外国人,也了解我们工作的目的。他讲的是一种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见我们神情茫然,他问是否有人能当翻译。女主人转过身去面对着这个仍骑在马上的人,问他可否由她来做翻译。他一朝她看去,就像受了强烈的电击一般。不过他让自己尽量镇静下来,颇有风度地跳到了地上,伸出双手快速向她走去。他用我们听得懂的语言叫道:“您在这儿?”随后他双手放在额头上,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
女主人命他站起来说出他带来的口信。我们看到她身体变得僵直,脸一度气得通红。她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情绪,让那位骑手感到害怕。我们也跟他一样害怕,以致全都失去了常态。“卑鄙的家伙,杀人凶手,上前来说出你的口信!”这些话从女主人口中猛烈地迸射出来,使那男人又跪倒在了地上。这时她再次说出斥责他的话:“起来。你卑贱得都站不起来了吗?”
那位骑手被吓成那副熊样儿并不使我们感到吃惊,因为我们也和他一样呆呆地动弹不得,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我确信:假如他作为一个人能办到的话,肯定会撒开腿尽全力逃掉。但眼下,他和我们一样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像一块破布似地瘫倒在地,瞪圆了双眼,嘴巴大张着。
在与这些能力超凡的大师们交往中,这是我们唯一一次有机会看到他们中的一位表露出某种强烈的情绪。我们和那个强盗一样受了惊吓。女主人声音的振动如同巨大的爆炸伴随着电击打在我们身上,使我们的嗓子和所有肌肉都瘫痪了。我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我们的感受。
读者或许会感到奇怪:我们女主人的身体是那么纤细、轻盈而又柔弱,从这样一个身体里发出的振动竟能使我们变得虚弱无力。然而事实就是那样。尽管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片刻,但我们感觉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才放松下来。我们那时如泥塑木雕一般,可心里充满了对那个强盗的巨大怜悯。我们强烈地感到想给他提供救助。
这是我们所有人内心的反应,但事实上我们只是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女主人。
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她脸上先是显出了一丝惊恐,随后表情转化了,又恢复了惯常的优雅。一股强烈的同情感如浪潮般吞没了我们,使我们向那个躺倒在地的人跑去。女主人也朝那个强盗弯下腰,向他伸出手去。我们再一次惊呆了,只能这样去想:“看来奇迹从不会停止发生吧?”
那个人很快恢复了知觉。我们帮他站起来,让他尽可能舒适地坐在附近一条长凳上。他绝不肯进入任何一所房屋。女主人这时注意到她刚才给我们造成的影响,为自己的激烈态度表示抱歉。我们仍有些胆战心惊,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常态。
她解释说:这个人是侵扰这片戈壁地区最出名的强盗团伙的头领。只有极少的几个人敢战战兢兢地说出他的名字,因为他那冷酷、野蛮的性格尽人皆知。他的诨号照字面翻译过来就是“地狱放出来的地道黑魔”。在很多地方人们都照他的样子制成面具,在驱魔仪式上使用,以赶走村子里或村民身上的恶灵。
女主人已经在两次未遂袭击中接触过这个人。他每次都对她、也对几乎所有大师朋友表现出深深的仇恨。他常绕道来骚扰他们,并时不时地给他们送来恐吓信,而大师们对他那些恐吓丝毫不予理睬。他刚才的突然出现,使女主人清晰地回想起了他过去的那些卑劣行径,以致她一度失去冷静。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朝那个人走过去。
当她走近时,他徒劳地试图站起来,但结果只是身子抬了抬,坐得更直了一点儿,看上去还是一副吓坏了的熊样儿。他身体颤抖着,像得了风瘫一般,但每个动作中仍流露出恨意。女主人与他形成鲜明对照,因为她已恢复了平静,不再表现出激动不安的迹象。她脸上的线条像最娇美的康乃馨那样精致,身材也极其优美。
我们产生了要把那男人带走的想法。在我们开口前,女主人已看出我们的想法并抬手让我们保持沉默。托玛斯明白她要负责处理这事,而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只会干扰她。于是我们后退了一段距离。她平静地和那男人低声谈了很久,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那人一开始做出回应,女主人就做手势让我们过去。我们坐到他们面前的地上,很高兴能采用这么一个让自己放松的姿势。那强盗说他的首领们准许他作为和谈使者,前来协商把那笔应该是藏在“T”字形寺中的财宝交给他们的事。如果村民们愿意交出这笔财宝,强盗们答应不再来打扰他们并释放所有俘虏。据他说,那些俘虏的人数超过三千。他们还承诺离开这个地区,绝不再对山谷里的居民作恶。
女主人向他说明:寺庙里不存在任何会让强盗感兴趣的财宝。她给他做了详细解释,还提出可以带他走遍寺中的所有房间以及他想去的任何其它地方。
他冷淡地拒绝了,担心被作为人质扣押起来。我们做出的任何保证都无法使他放心。女主人再次向他表明了我们的诚意,而这回他立刻就信服了,认定我们是诚实的。
但他此时陷入了一个令他恐慌的困境,因为他是阴谋的策划者。正是他点燃了其他强盗的巨大热情,使他们幻想着可以夺取财宝。他给他们描绘了一幅诱人的图画,让他们看到一旦成功会拥有多么惊人的财富。事实上,正是对这笔财富的许诺使得他父亲及他本人能够维持这伙强盗的团结。他领导的那个团伙是集结起来准备实施袭击的五个团伙之一。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如果他此时回到自己团伙那儿宣布说这里没有财宝,那别人会立刻把他当作叛徒来加以斥责和惩处,因此他无法阻止那个团伙发动进攻。由于他前面那么卖力地做了种种准备以把事情推进到这一步,别人不会再相信他此时所说的话。他的处境真是很尴尬。
令我们大为吃惊的是,女主人自己提出要陪他一起去他的营地。她不顾我们的反对,准备立刻就动身。她向我们担保:如果她一个人去的话,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可如果我们陪她去,那我们的出现会引起强盗们的怀疑并使我们全都陷入险境。我们没别的办法,只得老老实实服从她的决定。
那男人跨上他的马。我们帮女主人坐上安放妥当的第二副马鞍,眼看着他们两人出了村子。那情景此后一直活生生地保留在我们的记忆中,令我们永生难忘。那个强盗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而女主人转过头来对我们微笑,平静地向我们保证天一黑她肯定会回来。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再没心思干活了。我们在村子周围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直到日落时分。随后我们返回住所,想在那儿等着那位远行的女士归来。一进门,我们就发现桌上摆着美味的菜肴。读者可以想像得出:当我们看到女主人坐在桌子一端、带着她那特有的灿烂微笑凝视我们时,该有多么惊讶。我们默不作声地待在那里。她开玩笑地露出庄重的神态,故作严肃地说道:“先生们,进门时通常该向人问好。”我们照做了,重新开口讲话以向她致意。
她继续说道:“我试着让那些强盗改变主意,但彻底失败了。他们曾答应三天内给我答复,可我现在知道他们的答复将是准备进攻。不过我至少眼下救了那可怜的家伙一命。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抵抗围攻。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们的这个企图。”
我想我们每个人这时都隐约看到自己实现了心中关于维护正义的最可贵的梦想,尽管不太清楚将以怎样的方式去实现。女主人看出了我们最隐秘的想法,于是念诵出这首诗:
“当我们在尘世到达红海边,当我们竭尽全力也不能使障碍后退,亦不能绕道而行,而只能将其战胜,
那就该以一颗平静之心去认识上帝,以驱散暴风雨的黑暗。上帝会使风缓和下来。上帝会使浪平静下来。前进,前进,前进。”
第三章:纯净白光的强大力量
吃完饭后,我们从桌边起身。女主人领我们来到了花园。令我们大为吃惊的是,我们看到那里坐着耶稣、埃弥尔、贾斯特和巴德·拉赫。我们在他们身边坐下,立刻体会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这使我们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依赖这些大师朋友。我们就像用铁链与他们联结在了一起。我察觉到这不是一件好事。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生活的大舞台上扮演自己特定的角色,这样才没有人会变成一个简单的木偶。我明白:假如我们既不能在无助的情况下自立,又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那他们或许将不得不断绝与我们的联系。不久后,托玛斯也非常坦率地谈到过这个话题。
此时太阳刚落下去。在那渐渐消逝的淡淡余晖的渲染下,整个风景呈现出极其丰富的色彩和难以描述的美丽。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一点儿声音来搅扰我们沉浸于其中的这种宁静。对强盗的恐惧本来一直沉重地压在我们心上,这时彻底消失了。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宁。我们体会到了那种完全放松的奇妙感觉——只有感受过的人才能明白那是怎样的滋味。可以说我们就像在一条大河上顺水漂流。
突然间我们发现自己听到了耶稣的声音,但却不是说话声。我们感应到的不是词语,而是一种流动的、有节奏的振动。我找不出别的表达方式了。那效果比话语要鲜明得多。那种节奏和韵律是无法描述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那些思想似乎涌入我们内在并居留在了那里。它们一边涌来,我们一边速记。后来我们把它们转换成语句,又将其全部提交给大师朋友们审阅。
以下就是我们记录的那些思想:“当我说‘看哪,一个上帝的基督在这儿’,我看到的是那呈现出来的神人。我看自己的身体如同真正的神殿。它是工具,是完美的通道。通过它,那创造性的本源能自由地显现出来。因此,与这本源相符的造物在形象上、形态上和相似度上都是完美的。‘我是上帝’——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我在各种情况下都表现出主宰的姿态并显化出我所喜爱的。假如‘我是’没有在我整个人性中表现出上帝的话,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上帝显现出来。处在这个积极、正向的态度中,人可以掌控一切情况。基督是胜利者,是必定获胜的。上帝与人携手同行,融合为一。从此只有一个本源,只有一个人。”
我们中的一人思考片刻后问道:“我们怎么才能把这光显现出来并在实际中运用它呢?”
答复是:“让你们的身体成为一个发动机,使那创造性的、光芒四射的伟大本源通过它流淌出去。这伟大本源是一切力量的体现。那时你们的身体会像一台发电机一样运作。它会收集并放大这股能量,而你们将会使这能量显现为纯净白光的形态。什么都无法抗拒这白光。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针对你们的不良企图都无法伤害到你们。你们还可以沿着这些光线发送出非常强烈的电能脉冲,足以摧毁任何试图危害你们的人的身体。抗拒这能量的人只会使这能量变得更强大并增加其效力。因此任何以自私的意愿对抗这能量的人都只会害了自己。如果没有人对抗它,它就会通过发送它的人和接收它的人而将其有益的芳香散播出去。
“这就是上帝的纯净之光。每当没有人给其运作设置障碍时,这个力量就会与他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它以最高的速率振动着。所有接受它的人都会在一个和谐而又完美的和音上振动。没有任何损害能落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在与上帝协同振动。什么都不能伤害一个不抗拒上帝之振动的人。振动就是生活。现在你们知道自己是如何与上帝不断生活在一起的了吧?抱着这样的态度,就不会有任何分离的可能。唯一的分离就是抗拒。正是它导致了不和谐。
“当你们站在圣山上、与上帝连接在一起时,任何恶都无法靠近你们。这不再是给某个人的特殊恩典,而是所有人都具有的可能性。‘我是’是那绝对完美的伟大起因。在这个源头中,所有孩子都与上帝连接在一起。那时他们按照那伟大的律法生活,在以最高速率振动着的活跃思想的状态下生活。任何不和谐的振动都无法干扰这速率,也无法渗入这个区域。在这个区域中,人们是在自己家里。万物都属于这里。这个区域构成了万物的神圣王国。
“人们也可以用这股力量把那些针对自己的错误想法和有害念头反射回去。假如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强化这神圣白光,赋予它上帝的力量,把那针对你们的事物或思想的能量加以放大和转化,然后将其放入你们的反射器中,使其以光速返回到发送它的人那里。原本以低级振动速率针对你们而来的,这时会以一道纯净白光的形态被发送回去。这光的活力是那么强大,以至于当它碰到那原先的发送者时,可以摧毁这个先创造出那低级振动的人的身体。你们是否认识那个人或者是否知道发出那振动的地点都无关紧要——这个振动会准确无误地返回到它的源头。最后审判的日子到了,或者说酬报的日子到了。按照你们所给出的,你们将大大地获得回报(依照上帝的尺度)。这回报是实实在在的,是多得满溢出来的。
“我们可以转化上帝的力量并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将其发送到外面。这就是你们看到的从我身体里发出的那些光线。你们的身体也在放射出光,只是没有这么强烈。随着你们继续运用这股力量并使之配合那伟大律法或本源,你们会增加自己光的强度,并可以有意识地引领这光去实现一切美好愿望。
“当艺术家们描绘我在客西马尼(位于耶路撒冷城东橄榄山西边的一个园子。耶稣被捕前曾在此处祷告。——译注)的情景时,他们让光线从天空降落到我身上,而事实上那些光是从我身体里发出来的。这光就是上帝的力量。它在我内部孕育,然后通过我的反射器被投射到外面。而所有在其神圣遗传中表现得如同上帝一般的人的身体都会发出类似的光——上帝的基督与所有人都是合而为一的。这也是人类的格言,是可以将其付诸实践的。当兄弟们融入这吸收一切的‘一’之中时,他们还会相互争吵吗?
“现在,你们要强化这白光、这上帝之光,要把上帝的力量发送到它上面。给它加上转化了的力量,使它依照你们的命令、变得比那朝你们发送过来的能量强大一万倍或一千万倍。然后让这光沿着它来时的路返回。当那个本想作恶的人收到这返回的光、并把它当作来自上帝的光接受下来时,他所有被起诉的罪恶就都被抹去、被原谅、被忘却了。这时什么都不能伤害你们,也不能伤害那个发送出最初错误想法的人。
“你们双方都注视着上帝。你们合而为一了。一种完美的和谐取代了那个不和谐。
“假如与此相反,那个发送错误想法的人不接受你们强力发出的白光,那他的身体就会被摧毁。只要我们允许这纯净的白光来完善我们的工作,它就会消除一切不和谐的振动。假如有人抗拒它,那这个顽固对抗它的人就注定会被消灭。他会给自己招致那创造性本源的全然敌对,其强烈程度相当于他抗拒程度的平方。
“在这种状态下,你们代表着那传播上帝力量的天主,代表着那以德报怨的法则。但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你们也要由衷地做到谦卑,绝不去评判。要把你们全部的爱一点儿不剩地放到这纯净白光之上,还要留意保证那是上帝之爱。当你们这样做时,那百万雄师便会听从你们的调遣。你们要保持温和、谦卑,要渴望服从那纯净的上帝之光。上帝是生命、爱、纯净与美,是永恒而又深邃的。
“身体包含着七个可用作反射器的中心。你们可以使它们发出比任何人造光都强烈得多的光芒。当你们有意发送这光时,它会闪耀出更强的光辉,并能到达比任何电力传输都更广大的范围。如果你们让这七个中心同时发光,那你们就被一副无法穿透的盔甲完全包裹住了。身体会闪耀出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强烈得多的光芒。你们会站在那造物的天主面前,站在那永恒的军神面前。你们将是坦然的、必胜的,同时又是和平的、仁爱的。那时你们的身体是美妙、灵性、神圣的,而上帝会君临于你们的这个身体之中。”
当这些思想作为振动传到我们这儿时,耶稣和其他几位大师发出的光变得非常耀眼。这光就像熔化的金子。它那振动的光辉穿透一切。在我们看来它似乎无穷无尽地扩展开去,但我们所有其它感官都感觉到我们仍待在坚实的大地上。
“这样你们就可以把爱发送给那些想要作恶的人,而他们施展出的能量会反射回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发送出的那些恶念描绘出一种低级的性状。每个人在与自己深信为敌人的人争斗时,都具有那样的性状。实际上,他们是在与他们低级自我的映像争斗。这样一些映像把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敌人,激起了兄弟之间的斗争。
“假如这伙强盗执意要攻打这个村庄,那他们最终会自相残杀。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地区,不对这里的居民作恶。如果他们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他们就会反过头来互相攻击。人不可能试图消灭自己的兄弟而不给自己招来同样的命运。我们只向这些人发送上帝之爱的纯净白光。假如他们用仇恨、背叛或报复心来回应这爱,那他们就会自动把这光化作烧毁他们的火焰。你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只献出爱,但我们不能强迫他们接受这爱。
如果那些强盗怀着爱而来,就不会有冲突。不管怎样,这场纷争我们已经赢了。”
就在这时,我们得知一位信使走近了村子。我们前去与他见面。他告诉我们说那些强盗已经停止了抢掠,正安静地驻扎在距“T”字形寺三十五公里的地方。自从居民们求援之后,强盗便停止了对他们生命、财产的侵害,但为了防止居民们的武力抵抗,强盗仍把那些俘虏扣作人质。据这位信使说,有传闻称如果不把财宝交给这伙强盗,他们就要在明天或后天攻打我们的村子。这位信使也带来了俘虏们的致意。他说所有居民都主动提出要冒死保卫这个村庄,但大师们告诉他不一定需要做这样的牺牲。村民们为他对共同保卫工作所做的努力而向他表示深深的谢意,同时劝他返回到自己那儿去。
第四章:强盗来袭与耶稣显圣
第二天早晨我们又有了工作的兴致。一切恐惧都已从我们思想中消除。第三天,我们正在研究山谷岩石上雕刻的某些图像时,村庄的守卫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待在山谷另一侧,位置略高于我们
——这使他能看到广阔得多的区域。我们通过望远镜看见这名守卫朝村子做着种种手势。很快我们便看到村民们跑向四面八方,显然是想在山中偏僻的道道深谷中找到个藏身之所。他们全都显出一副极其不安的样子。
侧耳听去,能听到远处那个进军的匪帮发出的雷鸣般的声音。我们中的一人爬到了更高一点儿的地方,以便更好地察看情况。他对我们呼喊说,他能看见向这山谷入口处前进的骑手们扬起的大片灰尘。
我们把自己的东西藏进附近一道裂隙中,然后上去到那位伙伴身边。在那些陡峭的山岩中我们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地,从那儿可以观察那个匪帮的行动。那伙强盗在山谷入口停了下来。五十名骑手作为先锋率先进入山谷,随后整个团伙扬鞭催马,狂奔而入。马蹄踏在岩石上的撞击声与挑衅的叫喊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片难以描述的喧嚣。即便形势没那么危急,光是看到这么一大群骑手冲上前来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
我们占据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因为这山谷的岩壁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我们可以朝下边观望并看到那伙强盗如势不可挡的海啸般猛冲过来。那支先头部队已经从我们下面过去了,而冲在大部队前头的那些骑手也正在快速前进。我们把望远镜转向村子,看到村民们陷入恐慌之中。
我们也看到一个伙伴在寺庙高处的那个平台上。他停下工作去察看那伙进军的强盗。然后他转过身去,望着那扇通往寺庙中央房间的门。耶稣从那扇门出来了,走到了平台上。他径直走到这平台的边缘,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以令人赞叹的平稳姿态如雕像般傲然挺立在那儿。
我们所有的望远镜自然都集中转向了他。那个平台距我们的藏身处有五公里远,比我们这儿大约高三百米。我们立刻意识到他正在讲话,而他的话语在几秒钟后清晰、明确地传到了我们这儿。那位在平台上的伙伴坐下来进行速记。我也同样做了速记。后来我们把两份记录对照了一下,发现耶稣的讲话声显然压过了那伙进军的强盗发出的喧闹声。不过我们知道他并没有提高自己的正常音调,也没有改变他平时那良好的发音。
耶稣一开始讲话,村子里的所有居民就都彻底恢复了平静。以下是他当时的讲话,已由他亲自审阅过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永生不忘记这些话,哪怕活到一万年。
“上帝——我的天父,当我独自站在你广大的静默中,一道纯净的光在我胸中亮起并以它强烈的光芒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个原子。生命、爱、力量、纯净、美与完善以其全部力量主宰了我。当我望着这光的中心时,我看见了另一个光——液态的,柔和的,金白色,光芒四射。这光吸收、滋养并辐射着那更大的光的柔和光焰。
“现在我知道我就是上帝,与上帝的整个宇宙完全是一体。我对上帝——我的天父——悄声低语。什么都无法干扰我。”
“静默中的平静”
“然而,在这彻底的静默中,上帝进行着最伟大的活动。仍旧没有什么能干扰我。那彻底的静默从四面八方环绕着我。这个光的光辉现在向着上帝的广阔宇宙扩展开去。我知道有觉知的生命无处不在。我无所畏惧地再次说出我就是上帝。我是静默的,是没有恐惧的。
“我将我内在的基督提升到很高的位置并为上帝唱起颂歌。灵感在我的音调中颤动。伟大的母神歌唱新的生命。这歌声在我内在越来越响亮。灵感日益有力地、明显地提升我那觉悟的思想,直到使之与上帝的节奏和谐一致。我再一次把基督提升得很高很高,并侧耳倾听那欢乐的音乐。和谐是我的秘诀。上帝是我歌唱的主题。祂为我的圣歌盖上了真理之印。”
“现在我再生了,一位基督在此”
“上帝——我的天父,我自由自在地与你那圣灵的强光待在一起。你的印盖在我额头上。我同意高高举起你的光,上帝——我的天父。我再说一次:我同意。”
当耶稣说完时,一道耀眼的纯净白光从他的太阳神经丛射向山谷。这光触到地上某个地方,那里的峡谷顿时转向左边,正挡在打头的那群骑手面前。一道如石墙般的巨大路障瞬间结结实实地耸立在了那里。它冒出长长的火焰,如同着了火的箭头一样。那些打头的坐骑在向前狂奔中突然停下了,使得大量骑手被摔下来。许多马用后腿站着直立了一会儿,然后掉头咬着马嚼子向山谷下方冲去,与大部队前进的方向正相反。当他们接近大部队时,那些没有落马的骑手努力用手去控制自己溜缰的马,但是没有用。他们相互碰撞着。与此同时,那些没有了骑手的马撞上了强盗的大部队。这使得前面几排的冲锋停了下来,而后面的部队并未意识到危险,继续飞奔到这混杂的局面中来。山谷中乱糟糟地挤满了人与马,场面混乱不堪。
刚才有那么一阵儿,这里死气沉沉的,只能听到受惊的人发出的野蛮怒吼和溜缰的马发出的嘶鸣声。但随后,就在狂奔的先锋部队折返回来撞上大部队前面几排的地方,出现了可怕的一幕。那些没有了骑手、完全行动自由的马冲进了大部队中。它们乱蹿乱跳,使很多其他骑手也摔了下来。这些骑手的坐骑也都溜了缰,使得场面更加混乱。那些坐骑开始猛冲、猛钻,并像陷入疯狂惊恐中的牲口那样号叫起来。随后,这混乱扩展到了聚集在我们下方山谷中的整个匪帮。
突然,我们看到一些人拔出了短军刀,朝四面八方野蛮地砍去。另一些人则抓起枪,开始朝人和马射击,以便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逃跑。很快这就整个变成了一场只有强者才能幸存下来的战斗。最后,那些幸免于屠杀的人朝着空地狂奔而去。在他们身后的山谷里,堆满了死伤的人和马。
我们赶紧下山去尽可能地帮助那些伤者。所有村民和大师朋友都加入到我们中间。往四面八方都派出了信使,向远方请求援助。我们兴奋地干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日出之后。耶稣和那些大师朋友用手抱住伤员,好让我们把他们从那混乱而又可怕的一堆人马中拉出来。照料完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后,我们回住所去吃早饭。进门时我们大为吃惊地看到,那个“黑魔大盗”正在和埃弥尔谈话。此前我们并不知道埃弥尔在这儿。他撞见了我们惊讶的目光,于是说:“咱们待会儿再谈这个。”
饭后我们和托玛斯一起出去。他告诉我们说:埃弥尔和他找到了那个受了重伤、动弹不得的“黑魔大盗”,因为他被挂在了自己那匹马下面。他们把他拉了出来,带到一个临时隐蔽所,让他尽可能舒适地待在那里。随后他们叫来了我们的女主人,把这个强盗托付给她精心照料。他的伤口包扎好后,他请她问问她的上帝,是否愿意指示他该做些什么才能变得像她一样。他还请我们的女主人教他祈祷。
她问他是否想恢复健康。他回答说:“是的,我想完全像您一样。”她对他说:“既然你请求康复,你的祈祷就已经得到了答复。你的身体完全好了。”这时那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昏沉之中。到半夜,他那些伤口完全愈合了,没留下一点儿疤痕。托玛斯把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可以确认这一点。那个人站起来穿好衣服,主动提出去照顾那些幸存者。
我们还看到很多我们认为注定会死去的人全都彻底康复了。也有些人在大师朋友走近时怕得缩成一团,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把他们和其他人分开。
救护工作结束后,“黑魔大盗”在他那些受伤的同伙中往来奔走,尽一切可能消除他们的恐惧。很多人就像落入了陷阱的野兽,害怕在酷刑拷打中惨死,因为那是这个地区对被俘强盗的刑事判决。这种观念在他们头脑中根深蒂固,以致人家不管对他们多么好,他们都毫无反应。他们担心我们之所以努力让他们康复,只是为了能更长久地拷打他们。最终他们全都被治愈了,尽管少数人拖延了几个月——他们显然希望这样可以推迟自己受刑的日子。
一段时间之后,“黑魔大盗”把所有愿意跟从他的旧伤员招集起来,组成了一支防卫部队,以对抗可能发生的袭击。他还引得很多村民也加入了这支队伍。后来我们得知,从这天起那些强盗团伙再也不曾试图劫掠这个地区。再后来,我们考察队的两支小分队在前往戈壁沙漠途中穿过这片区域。“黑魔大盗”和他的追随者们陪同他们前行,以便在自己的地盘上和邻近地区保护他们。这伙人陪着考察队员走了至少七百公里,而他们中没有一人肯为此接受任何一点酬劳。
我们后来还常常听人说起这位“黑魔大盗”。他在整个地区发展起了一股强大的行善力量,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慷慨地献给了当地居民,并且从不要求酬报。